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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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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夜,山林。

正值冬季,樹木早已失去綠葉,光禿禿的枝丫在黑夜中顯得扭曲而怪異。在昏暗月色的照耀下,陰影呈現出瘆人的怪誕模樣。

冷風瑟瑟,枝丫颯颯。乍一看去,山林間宛若是有群魔在亂舞。

齊木楠雄就在此時帶著巫顏和緣一突然出現。

頓時,昏暗的天空有驚雷閃過,轟隆乍響的聲音響徹夜色。

同時,齊木楠雄的聲音也隨之響起:“我回溯了時間,讓世界回到危機降臨之前,讓緣一有充足的時間長大。”

擡頭看了看恢覆正常的天色,巫顏的長發在冷風中飛舞,寬大的衣袖亦是被冷風吹得呼呼做響。

正要說些什麽,就被一聲噴嚏打斷。

“阿嚏!”已經換回最初單薄和服打扮,重新背著小布包的緣一突然打了個噴嚏,渾身一陣激靈。

低頭看了他一眼,巫顏改了嘴邊的話,提議道:“先找個避風的地方吧。”

“山下就是村子,你帶緣一去吧。”

這麽說著,齊木楠雄還是給寒風中的緣一加了層防護罩擋風。

他跟巫顏倒是無所謂冷熱,可緣一這個小孩就不行了。在這個時代生病可是件大概率會丟命的事,就算緣一是天選之子也一樣受此威脅,可不能著涼了。

巫顏沒理會緣一身上多出的防護罩,而是盯著齊木楠雄問道:“你不跟我們一起?”

“我要回去偽裝成你和緣一。”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與他對視。

“你們突然消失被人發現,會很麻煩吧。”

巫顏一想也是啊,雖然他並不怕被發現後如何,但肯定會被森鷗外各種找麻煩,然後他就想殺森鷗外了……

【所以我才說要去偽裝成你們啊!】

對於一不註意就分分鐘走在反派路上的巫顏,齊木楠雄忍不住露出麻木的死魚眼。

不過——“緣一好解決,我可以變成你的樣子,但你身上的花香我變不出來,你有什麽辦法嗎?”

這也是想要偽裝巫顏的一大難題,因為對方身上那奇妙的香氣不好找到合適的替代品。

“當然有。”聽到這個,巫顏來了精神,當場就凝出一朵嬌艷的黑色曼陀羅遞給他。

“你將這朵花藏在身上,就能擁有與我一般無二的體香了。”

他本身就是一朵花,把花送給小楠,四舍五入就是他在時刻陪伴著對方。

這個認知讓巫顏感到心情愉悅。

【這花突然就不想要了。】

齊木楠雄萬萬沒想到,這麽一換算下來,他就算把魔王丟在了異世界也無法擺脫對方。

但不想要的想法到底只能在心裏想想,齊木楠雄還是伸手接過了那朵嬌艷而神秘的黑色曼陀羅。

看了看手中散發著惑人香氣的花朵,再看看面前如手中之花一般嬌艷美麗的少年,齊木楠雄深深地註視巫顏,道。

“在緣一長大期間,你不會亂來的,對吧?”

他真的不希望,回頭來接巫顏時發現,對方已經把這個世界玩完蛋了的殘酷事實。

不然,他真的想把巫顏打!到!完!蛋!的!

遭到懷疑的巫顏感到了不被信任,就算懷疑的人是小楠,他也感到了些許不悅:“小楠怎麽這麽想我?我一直都很乖的!”

自從遇到了小楠起,不都是對方不想讓他做什麽他就不做什麽嗎?

為了維持這段友誼,他也是做出了犧牲的好嘛!

就算是小楠,這麽懷疑他他可也是會掉好感的!

對此,齊木楠雄語氣幽幽地反問:“你還記得我最開始是為了什麽找上你嗎?”

巫顏想了想,頓時有些尷尬:“好像,好像是因為我未來會毀滅世界……”

齊木楠雄就這麽默默地盯著他不說話。

所以說啊——【但凡魔王你有點善心,就不會落到被我找上門的地步。】

盡管他找上門的同時貌似也賠上了自己……

這可真是個令人悲傷的事實。

巫顏被他的目光盯得難得的有些心虛氣短,目光飄忽起來。

因為,如果齊木楠雄不曾出現,他真的很大概率會走向滅世的道路——先不提其他原因,光是無法被滿足的能量問題就能逼得他不得不這麽做!

齊木楠雄默默嘆了口氣,再次問道:“在緣一長大期間,你不會亂來的,對吧?”

“不會的!”得到臺階下的巫顏毫不猶豫地下了,但還是撒嬌似的稍微抱怨了一下自己的不滿。

“我一直表現的這麽好,小楠你要相信我嘛!”

“……我信你。”齊木楠雄到底還是選擇了相信。

或者說,在他今天將巫顏帶來異世界,並主動表示要偽裝成對方的時候,他早就已經相信巫顏不會亂來了。

至於相信了還來這一出——【小孩子不能總是慣著,要偶爾敲打敲打,不然就會長成糟糕的大人!】

具體參考對象就是他的父親齊木國春,雖然本來就是個大人,但現在越來越不正經了呢。

巫顏這邊安撫好,齊木楠雄對著安靜旁聽的緣一道:“你的世界正在遭遇危機,妖怪和鬼大肆吃人,你就是命中註定要阻止它們的人。”

緣一擡頭,怔怔地看著他。

齊木楠雄繼續道:“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管,但很多人都會因此痛失親人,你的親人也有可能會遭遇不測。”

緣一道目光頓時變了:“我會阻止它們!”

他是不喜歡跟人對打的感覺不錯,可他更想保護兄長大人和其他人不受鬼怪侵害!

他既然有這個能力,便不會只顧自己。

聞言,齊木楠雄總算是感到些許欣慰。

【魔王這樣的存在到底只是少數,世界上還是好人更多。】

比如說面前的緣一,跟巫顏比起來,他簡直就是天使的級別。

在心裏感嘆了一句,緣一這邊也解決了,齊木楠雄就準備離開了。

“這邊世界的時間流速會比較快,你先帶緣一在這個世界安置下來,在不暴露的情況下我會來看你,時機到了就帶你回去。”

巫顏點頭,也笑著交代道:“我明白了。你回去就把事情告訴作之助吧,他會幫你更好的偽裝我。如果森鷗外要見你,你可以直接拒絕。太宰治若是來了,讓作之助趕走就好。我平常不愛外出,小楠一直在我房間裏待著也沒問題。”

“嗯。”齊木楠雄點頭,看了看巫顏和緣一,最後告別。

“我走了。”

話落,他就摘下了頭頂的抑制器,在一陣光芒中消失了。

註視著齊木楠雄離開,掃視著四周讓人寒毛直豎的環境,巫顏這才把註意力放在緣一身上,對他伸出了手。

緣一擡手放上去,就被巫顏一把抓住。

“我們走吧。”

下一瞬,兩人就化作一道黑色的遁光消失在了原地。

***

山腳下的村子裏,今日來了一對佩刀的武士兄弟。

村民們先是惴惴不安,但見兩兄弟之中的兄長語笑嫣然,平易近人的模樣,心中不禁就安定了下來,開始恭恭敬敬地回答他的問題。

在這亂世,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自然是對武士又畏又懼的。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們村這麽偏僻的地方會有武士大人來,但還是將人當成了座上賓。

村長更是在年長一些的武士大人詢問可有多餘屋舍的時候,主動做主將一處廢舊的屋子,以及屋後的一塊水田分給了對方。

甚至還招呼著村民們幫忙打掃屋子,挨家挨戶分了碗筷瓦罐給兩兄弟。

於是,兩兄弟就這麽突兀又自然地在此地定居了。

自然,這所謂的武士兩兄弟就是巫顏和緣一,他們身上的佩刀是巫顏的花瓣所化。

成功入住後,兩人就開始了最初並不順遂的同居日常。

因為巫顏習慣了要什麽有人送來的日子,現在這種要什麽都得自己來的日子稍微有些不習慣。

若是只有他自己倒還好,不吃不喝也沒事。可現在多了一個緣一,就必須每天吃飯了。

其實緣一吃的也不多,巫顏之前跟織田作之助去超市大買特買時還剩下了許多便當,一直放在時間靜止的空間裏並沒有變質,倒是可以讓緣一吃上幾天。

但他們可不是留在這裏幾天就足夠了,所以糧食依舊是個問題。

住下的當天,看著空蕩蕩的房間,以及對人類而言寒冷的溫度,巫顏讓緣一在院子裏練劍,自己去了山上。

回來時,他帶回了四只天邪鬼,以及一些魚和幾張獸皮。

魚煮了一部分給緣一吃,剩下的養在水裏,獸皮則是給了緣一禦寒。

然後,巫顏就又過上了凡事有人伺候的日子。

這些伺候他的人,自然就是被帶回來的天邪鬼們了。

天邪鬼這種小妖怪並不強大,反而十分弱小,但用來日常驅使還是不錯的,起碼照顧巫顏和緣一的日常起居就綽綽有餘。

看著屋內多出來的擺設,院裏幹幹凈凈的地面,廚房內到時間就準時升起的炊煙,巫顏滿意了。

這些瑣事有了天邪鬼們去做,附近的村民被他的香氣蠱惑,無事不會來打擾他們。再加上此時正值冬日,雖說雪還沒落下,但已經日漸寒冷,村民們更是無事不會外出了。

於是,巫顏就開始了訓練緣一的日常。

因為織田作之助之前教過緣一簡單的揮刀動作,所以巫顏讓他在白天自行揮刀做基礎練習,晚上進行他準備的特訓。

巫顏在院子裏種下了幾株黑色曼陀羅,白日裏是普普通通的植株模樣,到了晚上它們就會化作張牙舞爪的對手,給予緣一痛擊。

黑色曼陀羅主要危險在它馥郁而極具致死性的香毒之上,但巫顏自然不會用致死性香毒去對付緣一。所以他化去了香毒中的致死性,只餘些許致幻麻痹性的微量香毒和可飛速生長的藤蔓來應付緣一。

巫顏也不難為緣一,只讓他跟這些黑色曼陀羅戰鬥到體力耗盡,或是被香毒麻痹到渾身動彈不得後就結束特訓,事後還會給他進行治療,絕對不留下絲毫隱患。

緣一也不愧他天選之子的身份,盡管他並沒有正規地學習過劍術,只是曾經觀看過父親的部下教導兄長劍術,以及織田作之助教他的基礎揮刀,但他在劍術一事上有著超凡的天賦。

初次面對黑色曼陀羅的藤蔓攻擊時,他就能快速將之斬斷。並在巫顏黑色曼陀羅藤蔓擊打的力道和速度後,也能隨之跟著進步。

正如巫顏之前說的那樣,他自己就是個純法師,並不懂什麽劍術。盡管真要用刀劍他也用得了,但到底是不如直接使用術法來的習慣省事。

可雖然巫顏不懂劍術,但最基本的眼力他還是有的。他看出緣一的劍術幹脆利落,雖不華麗但有用就是它最大的優點。

緣一不需要再學什麽劍術,他只是單純的揮刀就比許多劍術都要有威力。

換句話說,如果他的反應速度再快一點,攻擊速度再快一些,對敵時就能瞬間斬斷敵人的頭顱!

由此可見,緣一本身的天賦有多麽可怕。

於是,巫顏幹脆改了計劃,他放棄磨練緣一劍術的打算,而是改成了磨練緣一的戰鬥意識。

當緣一平平無奇卻威力巨大的劍術成為了本能反應,再配合他那能看他人透本質乃至弱

點的能力,那麽他幾乎能立於不敗之地。

屆時,就是巫顏可以離開的時候了。

本著早結束早回去見朋友的想法,巫顏就毫不客氣地訓練起緣一來。

與此同時,這個偏僻的小村子,在這妖鬼眾多的時代,同樣免不了被鬼怪們窺視。

黑夜中,長相怪異,有著鋒利爪牙的鬼潛入村子。

正當它打算尋一戶人家進食時,突然像是聞到什麽,目光看向一處屋舍,深深吸了口氣後,醜陋的臉上露出了驚喜又垂涎的神色。

“這是、是稀血的味道……”

被稀血氣息所吸引的鬼,立馬放棄了剛看中的目標,毫不猶豫地向著稀血所在襲去。

***

重新回到巫顏的房間,齊木楠雄看了一眼時鐘,距離他送走巫顏和緣一還不到半分鐘了時間,足以可見兩個世界巨大的時間差。

【這樣也好,我不用扮演魔王太久。】

齊木楠雄先用巫顏床頭一排手機中的一個手機給他媽媽打了個電話,讓她幫忙給老師打電話請一天假。

如果可以,他也不想請假的,因為一旦請假,第二天就一定會被其他同學關註,這是他最不想遭遇的事。

但現在事急從權,他不得不這麽做了。

請假的事解決了,齊木楠雄分出一個分/身,讓分/身變成緣一跟夢野久作躺在地鋪上裝睡,他則是變成了巫顏的模樣,順便將巫顏給的花放在了胸口藏好。

天逐漸亮了起來,織田作之助習慣了早早地來上班,順便照顧兩個小孩起床。

齊木楠雄裝成巫顏,學著他的習慣躺在床上不起來,直至夢野久作被人恭敬地帶走去工作,房間裏只剩下自己人,齊木楠雄才起床。

“織田。”齊木楠雄剛想跟織田作之助通一聲氣,就見對方立刻變了臉色,目光冰冷地盯著他質問:“你是誰?”

巫顏可從來不會叫他織田!

齊木楠雄先是一怔,沒想到自己竟然一個照面就露餡了,連忙解釋道:“我是齊木!”

接著又把今早發生的事告訴了織田作之助,見對方看向身側的緣一,齊木楠雄解釋說這是他的分/身。

織田作之助頓時了然,看看巫顏模樣的齊木楠雄本體,緣一模樣的分/身,忍不住讚了一句:“齊木真厲害!”

【如果可以,我並不想要這種厲害,而且織田你也太淡定了吧。】

隨口吐槽一句,齊木楠雄就和織田作之助商量起讓緣一合理消失的辦法,最後決定現在帶著假緣一出去走一圈,然後不帶他回來了。

反正以巫顏在港口Mafia的地位,除了森鷗外也沒人敢問他緣一的下落,而森鷗外用巫顏的名義也很好打發。

說幹就幹,齊木楠雄和織田作之助出去轉了一圈吃了飯才回來,同時成功解決了緣一的消失問題。

然後,織田作之助提議現在開始就宅在房間裏,如果森鷗外派人找他就直接拒絕,反正巫顏拒絕森鷗外的命令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他拒絕並不會引來懷疑。

於是,齊木楠雄就享受了一把巫顏平日裏的快樂。

可以把整個冰箱裝滿咖啡果凍,還能用最好的設備打游戲,附近三百米內都聽不到游戲劇透的那種。

然後,在挑選游戲光碟的齊木楠雄,就看到了一張封面粉嫩嫩,名字叫做《朋友的他》的光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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